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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回  亡羊補牢
 

「圖汴惑，拜託你加入我。」招弟豁出一切央求著。

圖汴惑無奈地搔搔頭，接著迅速抽出背後的鴆參節。

俐落地用小刀劃破手腕，任憑鴆參節吸取仙氣後大喊：「伏龍之陣˙急急如律令！」

只見懸浮於空的鴆參節倏然散成八段，兩根插落於地，另外六根迅速追過夢蛟，落於前方並串成一圈結界。

夢蛟撞上結界之牆，立刻感到一陣強烈電擊貫穿全身。不論他用尖爪怎麼撕裂，伏龍之陣就是毫髮無傷――不愧是最強的伏妖陣法。

「只要拖住時間就是我們的勝利，小招妳根本不用打得如此辛苦。」圖汴惑淡淡說道。

夢蛟緩緩轉過身，眼神之寒令人望而生畏：「我向來敬你是位通情達理之人，不會感情用事才對。我再問一次，是與非，你到底站在哪一邊？」

圖汴惑不疾不徐地蹲下身將纏住招弟的樹蛇切開，接著淡笑答：｢哪一邊阿…應該說，我永遠站在小招這邊。｣

招弟重新執起神器站起身，對圖汴惑感到萬分感謝也萬分虧欠。望著怒火中燒的夢蛟，她說什麼都得說服他以報答圖汴惑才行。

「很好，你們是一個鼻孔出氣，說什麼都要阻撓我吧？既然這樣…那我只好打倒你來破解伏龍陣了。」夢蛟閃著尖爪的冷光說道，希望圖汴惑能夠知難而退。

但他只是笑嘻嘻地反駁：「二對一，誰輸誰贏還未知呢。」

招弟看了他一眼，心裡清楚圖汴惑的武器已經拿去擺陣，頂多只能用符咒協助，真正能打的也只剩她。

夢蛟當然也清楚這一點，毫不留情地逼向圖汴惑迫使招弟苦守。她左擋右截，傷口卻越來越多、身子越來越麻……

「你下毒？」招弟怒罵一聲。她的全身幾乎麻痺，只能勉強用斡涼撐住地面。

「只是一點蛇毒，死不了人。」夢蛟淡淡說道，畢竟他也不希望讓招弟受重傷，能用這種方式結束反而好。

不理會行動遲緩的招弟，夢蛟快速逼近圖汴惑想速戰速決，卻發現他也不是省油的燈。不但身手矯健逃跑俐落，就算好不容易近身攻擊，他也能擅用符咒化解危機。

「跟你打果然痛快…」夢蛟反諷地說著，但仍不禁心想…如果不是現在這種狀況，和這傢伙切磋武藝必定相當過癮。

「彼此彼此。」圖汴惑笑答，但他身上的符紙已所剩無幾，持續的消耗戰對他很不利。

而夢蛟打的也正是這個算盤──如果攻勢越來越猛烈，圖汴惑最終必定得召回…

最後一張符咒形成的金鐘罩碎裂，夢蛟毫不猶豫地將尖爪對準圖汴惑右肺刺過去。

「住手！！」眼見尖爪就要陷入胸膛，招弟不假思索地將火之爆符擲向夢蛟。

轟然巨響炸得塵土飛揚，待沙塵散盡後招弟瞪大了眼，萬分的愧疚也彌補不了已犯下的錯…

夢蛟的上衣被烈炎燒碎，後背嚴重灼傷並冒出陣陣白煙。傷口和著暗紅與焦黑，冉冉淌出鮮血。他單膝跪地忍著劇痛，對招弟的大意讓他來不及閃躲―─他沒料到招弟會真的下此重手。

「對、對不起…這符咒、我以前用來並不強的…」招弟顫抖著雙手與唇瓣，自己也是慌成一團。當初用火之爆符對付老么時明明就沒有什麼損傷，實力如此高強的夢蛟怎麼會傷成這樣？

圖汴惑亦是臉色慘白，但很快便了解來龍去脈：「小招妳鑄下大錯…蛇妖屬性金，火性法術是弱點。況且妳這段期間進步神速，符咒的威力早已大幅提升…」

聽不進圖汴惑的話，招弟托著麻痹的身子走向夢蛟想跟他道歉，但夢蛟四周倏然湧出大量樹蛇，沉重的妖氣傾洩而出逼得人直發哆嗦，圖汴惑見狀趕緊跳離夢蛟身旁並將招弟抱走。

只見夢蛟緩緩站起身，在妖氣的壟罩下眼白轉為血紅，身子微彎吸吐著氣，冒出的片片白鱗幾乎覆滿半身。

背後的傷口漸漸癒合，但很顯然…夢蛟失去了理智。
 

狂嘯一聲，夢蛟伸長了利爪朝招弟他們襲來，圖汴惑趕緊為招弟化解蛇毒，但誤傷夢蛟的愧疚仍綑綁著她，顫抖的雙手握不緊斡涼、更擋不下利爪，左手的神器被擊飛，手臂留下數道又長又深的傷口。

招弟緊抿下唇壓住湧出的大量鮮血，從傷口的深度推測…左手恐怕無法再動。

但她無法對夢蛟生氣，他的灼傷恐怕比這痛一百萬倍。

「夢蛟你快住手！」圖汴惑緊張地喊著，希望能喚醒夢蛟一絲的意志。

但他僅是側著頭邪笑，貪婪地舔舐爪上的鮮血。看著眼前的景象，招弟不禁想起當時吞噬｢本質｣的夢蛟。

鮮血刺激了妖的食慾，他的瞳孔縮成一條線，令招弟感到不寒而慄──那是蛇盯上獵物的眼神。

｢看來情況不妙，先前對付五通妖的傷再加上方才的重創，我們似乎開啟了那道禁忌之門。｣圖汴惑額頭上滴下斗大汗珠，失去理智的半妖絕不會手下留情，他是認真地想將他們生吞活剝。

招弟專注地盯著夢蛟，表情很快由懼怕轉為堅定：｢無論如何…為了夢蛟，我們絕不能死。｣
 

夢蛟曾因目睹母親慘死而失去理智，結果虐殺了許多人類。他對這件事一直懷抱著強烈愧疚，如果這次連同伴都被誤殺，那他一定會崩潰，永遠的。
 

圖汴惑驚訝地看向招弟，對於她思考的深度感到佩服，嘴角上揚道：｢既然妳這麼決定，我也只有鼎力相助囉。｣

只見他單手一舉大喊：｢鴆參節，回！｣

散落八段的鴆參節迅速從四面八方飛回圖汴惑手裡，並重新組成原本的長棍棒。接著他輕旋棍身拉出鎖鍊，俐落地握住變為三節棍的神器擺好架勢。

但喚回神器就意味著伏龍陣的解除，招弟緊張問著：｢你解開陣法行嗎？我可阻止不了夢蛟去追閻氏欸！｣

｢那傢伙已經完全失去理智，他眼裡只看的見我們兩隻待宰羔羊吧？｣圖汴惑表情凝重不帶絲毫玩笑，緊皺眉頭道：｢夢蛟的實力妳也清楚，保留實力的話死的可是我們。｣

夢蛟微微弓著背打量圖汴惑，雖然失去理智，但野性的直覺仍告訴他眼前的人不好應付。

圖汴惑轉頭看向夢蛟道：｢雖然現在說的話你大概是聽不進去，但為了保護小招我也只能使盡全力，希望你能諒解。｣

｢等等等等，大家都是自己人，沒必要鬥個你死我活吧！難道沒辦法讓夢蛟恢…｣招弟話還沒說完，夢蛟隻手一揮掃出爪風伴著樹蛇襲來，圖汴惑旋轉三節棍形成盾牌化解了爪風，接著攔腰抱起招弟跳上騰雲躲過蜂擁而來的樹蛇。

但騰雲術無法負荷兩人體重，很快便煙消雲散。在落地前圖汴惑使勁推開招弟，並用鴆參節抵住朝他衝來的夢蛟。孰料從夢蛟髮中竄出一條小白蛇，猛然穿過三節棍的縫隙直朝圖汴惑頸子咬去。

圖汴惑悶哼一聲，忍住疼痛順應著攻擊力道將夢蛟往身後壓，接著狠狠朝他背傷踢下去。

負傷的兩人直接跌落地面，招弟趕緊衝向前攙扶起圖汴惑。他推開招弟並用力扯下白蛇徒手捏斃，白蛇立刻變為一綹髮。

｢這蛇可是劇毒欸，我要不是仙使現在早去見閻王了。｣圖汴惑輕撫脖子上的傷口，雙眼緊盯緩緩從地上爬起的夢蛟。

招弟擔心地看著兩位男士，再度開口說道：｢再這樣打下去你們鐵定是兩敗俱傷，讓夢蛟恢復神智才是最實際的做法吧！｣

｢直接對夢蛟注入靈力的話…應該能抵消過剩的妖氣讓他清醒。問題是…看了方才的戰鬥，妳認為我有機會這麼做嗎？｣圖汴惑蹙眉說道，他不是不想試，但真的沒餘力試。

｢我或許不強，但兩個人一起合作總有辦法的！｣招弟執起神器表明作戰意願，但圖汴惑只是苦笑道：｢我盡力封鎖他的行動就是了，但妳千萬別冒然接近，如果被方才的白蛇咬到，就是華陀也救不了…｣｢小心！｣

猛然撞開圖汴惑，招弟僅用右手的錘便彈開夢蛟倏然襲來的爪。

神退師的武器對妖魔本身就有加乘效果，屏除疑惑的招弟對上夢蛟那雙赤紅之眼，表情堅定說道：｢無論如何，我一定會讓你恢復原狀。｣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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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汴惑完全信守當初對朱樓說的話XDDD
我覺得圖汴惑本身就不是什麼正義感強烈的人，
與其割席絕交還是導人入正途，他寧可選擇陪在重視的人身邊
就算招弟黑化，我想他仍會默默陪在招弟身邊，直到招弟醒悟為止
這點跟夢蛟可以說是極端相反(阿蛟大概會死命阻止招弟，縱使撕破臉也一樣)

我以前有提過，我只負責想好故事大體走向，接著人物們都會自己去演
所以對我來說，很多時候自己也像是看戲人XDD
情不自禁就會分析起他們的個性呀~

然後招弟的決定也很難說是對或錯
但她真的是麻煩製造機!!(但不惹麻煩的主角故事會演不下去啊!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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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國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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