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emiashamill的拉哩拉雜

第四十七回  水往低處流

 

話雖然說的滿，但如何找到空檔好讓圖汴惑給夢蛟注入靈力，才是真正的困難之處。

現在的夢蛟雖然失去理智，但野性的直覺反而使他更加謹慎提防。

從表情可以推測，他正思忖到底要咬死眼前兩隻獵物，亦或是放棄纏鬥改狩獵其他更易入口的人類。

「你覺得夢蛟會怎麼選擇？失去伏龍陣我們無法困住他，如果他選擇逃跑就麻煩了。」招弟蹙眉說道，這種心戰的攻防更累。

圖汴惑輕笑道：「那也只好表現得我們很可口讓他捨不得放棄。小招妳不如露一下美腿勾引他如何？」

「這種時候你還給我開玩笑！」招弟簡直暴跳如雷，但很快從勾引這詞獲得啟發…「夢蛟受了重傷，現在對人類的血肉是非常飢渴吧？」

圖汴惑微微頷首，他本意是想緩和招弟情緒，但現在也無法阻止她解開左臂的布，再度弄裂傷口任由鮮血湧出。

已嚐過招弟鮮血的夢蛟，聞到這氣味自然無法再冷靜，瞳孔因興奮而微微放大，不時發出吼吼低鳴。

「他攻擊誰就換另一人偷襲，戰到夢蛟精疲力盡吧！」語畢招弟挖起傷口一灘血甩向夢蛟挑釁，接著拔腿狂奔吸引他追去。

「還真是簡單的戰略。」圖汴惑無奈地說著，不過現階段也只能這麼做。

夢蛟果然成功被招弟吸引，伸長了爪撲向逃跑的招弟，但圖汴惑立刻甩動鴆參節狠狠擊向夢蛟的背。只見他表情痛苦地哀號一聲，被擊中的地方冒出陣陣白煙。

憤怒的夢蛟立刻轉身襲向圖汴惑，右手一伸掐住圖汴惑頸子，眼見爪子就要陷入咽部，招弟又從後方一個側踢化解了危機，兩人合作的默契堪稱一絕。

見夢蛟倒地，兩人本想趁機壓制住他好灌入靈力，但傷勢不重的夢蛟馬上跳開拉遠了距離。

「妳剛才怎麼不用神器，踢擊沒什麼傷害性吧？」圖汴惑壓著頸上傷口質問，畢竟方才錯失的可是絕佳機會。

「…神器對妖怪有加乘的傷害效果，我怕…」欲辯解的話收回嘴，招弟愧疚地低下頭，但看著夢蛟的背傷她就是心如刀割、就是下不了手：「對不起…我好卑鄙，你明明也一樣痛苦…」

圖汴惑笑笑地輕拍招弟頭頂道：「好色之徒可沒有呵護男人的癖好，何況會心軟才是女孩子可愛的地方呀〜」

「嘴貧。」招弟微微一笑，她沒有釋懷，但再道歉下去反而對圖汴惑失禮。

夢蛟打量著兩人，全身散發出強烈怒氣，接著卻忽然…轉身逃逸。

「糟糕！方才果然逼太急了！」圖汴惑驚呼一聲，跳上騰雲火速追去。但夢蛟不斷喚出樹蛇咬破仙術，兩方距離越拉越遠。

「沒辦法了…夢蛟你之後可不要怨我阿。」圖汴惑緊蹙眉頭輕聲說，一等招弟趕到，立刻要她掏出符紙。

「你要用符咒做出陣法困住夢蛟嗎？」看著夢蛟越跑越遠，招弟緊張問道。

「不是伏龍陣困不住他，我要用符咒發動鴆參節的毒性，慢慢等他倒地我們再去抓。」圖汴惑快速地在一張張符咒上畫上咒文，並拿出羅盤測量方位。

「鴆參節有毒性？」招弟驚呼一聲，想起自己平時還拿過它來戳弄圖汴惑跟夢蛟，就不禁恐懼起來。

「放心吧，要我命令才有用。剛才打中夢蛟的背時不是有冒煙？我就在那時把毒種進去的，想說以防不時之需…」圖汴惑邊解釋邊攀折桃木枝在地上畫陣法。

聽了圖汴惑的話，招弟不禁升起不祥之感：「…這麼好用的方法，為何不一開始就用？」

圖汴惑停止畫陣，接著緩緩抬起頭道：「鴆參節是劇毒，直接發動能夠當場斃命，所以這陣法…是用來減緩毒性的。我要他的背傷在毒的侵蝕下繼續惡化、奪取體力，但這樣的作法…不但生不如死，而且夢蛟背後將會留下一大片永遠無法消弭的疤痕。」

聽完圖汴惑解釋，招弟內心是一記重擊，淚水緩緩從臉頰滑落。

自己的失誤竟得害夢蛟跟圖汴惑如此受苦，這叫她情何以堪？但她不能幼稚地要圖汴惑住手，那才是真的無理取鬧。

 

圖汴惑很快地畫好陣，將十來張符咒擺好位置後站到中央向招弟問道：「妳還有咒紙嗎？我需要最後一張召喚式神。」

招弟掙扎地在袖中懷裡尋找咒紙，看來…似乎還剩兩張…

 

兩張。

 

「怎麼了？」見招弟呆站原地，圖汴惑擔心她反悔而出聲催促。

招弟緩緩抬起頭看向圖汴惑，接著…狂奔到他身邊。

「你看這個！」招弟右手顫抖地緊拿咒紙，整個人幾乎要貼到圖汴惑身上，興奮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。

 

圖汴惑定睛一看…

 

是防定身術的符咒。夢蛟用自己的血，寫給招弟的那張符咒。

 

「你你你說過，可、可以用這張符咒操控夢蛟吧？」招弟感到心臟狂跳，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此了！

圖汴惑亦感到興奮莫名。沒想到夢蛟當初的善意，竟然幫了他自己。

沒錯，只要有這張符咒，他不用發動鴆參節的毒，便能平平安安地將夢蛟喚回來注入靈力…

「等等，這樣雖然誰都不用受傷，但我發動這張符咒期間可無暇再給夢蛟注入靈力…」「由我來注入靈力不就得了！」

招弟堅定說道，圖汴惑卻是不以為意：「別傻了，像夢蛟這種大妖怪，妳知道抵消他的妖氣需要多少靈力！」

「你的意思是我靈力不夠？」

「不是不夠…唉，該怎麼說…」圖汴惑搔搔頭，為難地解釋：「你們人類所擁有的靈力在出生時便已決定，用完就沒了，不像我們仙使、妖怪可以藉由天地之氣緩緩回復。」

「所以我的靈力果然不夠用？」

「能成為神退師的人一定擁有巨大靈力，讓夢蛟恢復是不成問題…只是用完這一次，妳的壽命恐怕…」

「我會死？」招弟皺眉問道。

「我更正一下，應該說妳身為『神退師』的壽命將會大幅度縮短。畢竟靈力用盡之時，也是卸職之時。」圖汴惑低垂眼瞼道，他很清楚招弟會做何選擇…

「哈哈哈，不會死就早說嘛！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，還需要考慮嗎？」招弟釋懷地笑著，她雖然以身為神退師為榮，但不能幫助同伴也是枉然。

「…我知道了。」圖汴惑淡淡說道。

招弟看不見他的表情，也猜不透他正在想些什麼。但總覺得聲音裡…似乎有些許陰鬱？

接下招弟手上的符咒，圖汴惑重新用桃木枝勾勒陣法，站定位置後喃喃唸出一長串咒語，接著猛然用鴆參節將咒紙壓在地面大聲敕令：「式神許夢蛟，聞我聲、聽我令，速回汝主之處以供差遣！」

 

語畢四周恢復一片寧靜，就在招弟懷疑起操控的真實性時，遠方一道人影奔來，縱身一躍跳到圖汴惑面前──

白髮的獸趴伏於地，縱使不斷嘶吼表達他的不悅，卻仍無法抗拒圖汴惑的命令。

「他現在越來越接近全妖，我不確定還會聽令多久，要注入靈力就快！」圖汴惑急切喊道，但招弟這才發現她根本不懂該如何灌注靈力阿！

「是、是這樣嗎？」隨意將手放在夢蛟頭頂，但招弟施盡吃奶力氣也只是讓夢蛟越發惱怒。

「跟發動符咒時的訣竅一樣，把夢蛟想像成一張符咒就對了！」「你說的倒簡單，天底下哪來這麼兇猛的符咒啊！」

但現階段也只能照做，招弟不斷催眠自己右手是壓在符紙上，而不是想咬斷自己手掌的同伴頭上。

辛苦有了代價，靈力緩緩流出竄入夢蛟體內…

「太慢了啦！難怪妳的符咒威力總是不夠強！」圖汴惑不禁大聲罵道，這樣的速度不知何時才足夠抵消夢蛟的大量妖氣，但在那之前夢蛟搞不好便掙脫了敕令。

招弟瞪了他一眼，但卻無法做任何反駁…

 

難道自己到了這種時候還是一點忙也幫不上嗎？

 

「把最後的符咒放在夢蛟頭上協助妳想像，讓靈力自然流入，感受它而不是命令它，水自然會往低處流的。記住，現在能幫夢蛟的只剩妳了。」發現自己給了招弟太多壓力，圖汴惑語氣轉緩，給予她鼓勵與提示。

感受到自己的使命，招弟不可思議地平靜下來。她遵照圖汴惑指示掏出符紙，對著沒有半句咒文的符紙喃喃說道：「水往低處流…」

 

從未經歷過的寧靜籠罩住五感，消失了蟲聲、鳥鳴、慾望、使命，僅留中央的滴滴水落。

接著，靜靜地、緩緩地，地面開始傾斜，湛藍的水路順著地勢匯集、湧流，終成一江春水，奔騰大海而去。

水往低處流，符咒本身便是一片空，自能吸納無窮無盡的靈力之水。

 

「我竟然到現在才了解這些。」招弟淡淡開口，感受靈力從右手傾洩而出，湧入夢蛟身上巨大的缺口。非常自然，非常祥和…

「笨蛋，速度太快了！」圖汴惑緊張大喊，但徒弟領悟力太好的結果就是過猶不及。

傾洩過猛的靈量就像倒過頭的水桶，一發不可收拾。招弟開始感到靈魂被抽乾般的痛苦──那是彷彿內臟被壓扁、心臟被掐弄、腦汁被吸乾，喉嚨卻乾到喊不出聲的折磨。

「快把手抽離啊！」「對、對不起…」手就像釘牢似的無法移動分毫，招弟只能勉強從乾裂的口中擠出幾句話。

聽了招弟的求救，圖汴惑不假思索地衝出陣法想拉開她的手，縱使那樣夢蛟很可能會再度逃走……

 

一聲清脆的碎裂響，夢蛟四周散滿片片白鱗，在陽光的閃耀下宛若成群白蝶。他倏然撥開招弟的手，卻在虛弱的她倒地前一把托住。

白蝶紛飛環繞著愛憐，那畫面美得淒絕，令圖汴惑不禁止了腳步迷了眼──原來那聲對不起，是對著夢蛟的傾訴。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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請不要問我為什麼彩圖是放在後頭(掩面)

本章重點：
1.圖汴惑對女生來說真的是溫柔好男人，不會斥責女性
2.但對男人超狠，一直針對背傷攻擊。如果我是夢蛟，等恢復理智一定會想痛揍他一頓XD
  說實話夢蛟的背傷看得我都痛了，燒燙傷真的很痛欸!!
3.鴆參節有毒性，不過也許有人早就從這名字中推敲出來了?
4.最後一段不是言情小說!!我沒有要寫辣夫辣夫畫面的意思!!不過如果認為有愛的火花是也沒關係...(喂)


我一開始寫到中段時，不禁覺得阿圖也對招弟太好了吧!!
這兩個好像在一起也不錯...(妳住手)
不過後來想想如果情況交換下...

爆走人：招弟
圖汴惑大概無法出手，直接對夢蛟說：｢對不起我不打女人｣然後交給氣得半死的夢蛟解決
他頂多只用沒什麼傷害性的符咒協助吧XDDD←整個渣

爆走人：圖汴惑
夢蛟會迴避圖汴惑的背傷吧，不趁人之危、正大光明的跟他決鬥，所以打得很辛苦
至於招弟...到後面要拿錘攻擊那段劇情
我覺得她會痛苦地猶豫一下，接著邊道歉邊直接拿錘打下去XDDD

結論，還好爆走的人是夢蛟啊!!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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